在祖国的大江南北,他是智勇双全的剿匪英雄,一部电影,让他的名字家喻户晓;
在家乡的人们心中,他是久久未归的离家游子,一个传言,让他被误认为是土匪。
他,就是小说《林海雪原》和电影《智取威虎山》中的主人公,杨子荣。
然而,少有人知的是,智擒“座山雕”后不久,杨子荣就在另一次围剿土匪中遭到枪击,当场牺牲,年仅30岁。而直到他牺牲27年后,他的身世之谜才得以揭开。今年,距离杨子荣牺牲已经过去了72年。在《故事里的中国》节目现场,杨子荣的继子杨克武老人眼含泪水,回忆起那段艰难的岁月。
1947年3月的一天,在如今的黑龙江海林镇,一场葬礼在一片萧索肃杀中举行。清晨,数以千计的军民前来为一位英雄送行,他的名字叫做杨子荣。
也是在这一年,胶东半岛东部的嵎岬河村里,一个闯关东回乡男人的一席话,改变了村西宋学芝一家人的命运。
宋学芝的小儿子杨宗贵得知村里正在组织参军,没跟家里人商量,就报了名。填写报名表的时候,杨宗贵没有用自己的名字,而是郑重地写下了幼时村中先生给起的字,子荣。从此,在军中,只有杨子荣,而没有杨宗贵。
可谁知那日一别,竟成永别。由于战事紧张,加之侦察员工作的特殊性和隐蔽性,杨子荣连一封家书也没有写过。
当年迈的母亲和家中妻子再次得知他的音讯,竟是被告知,有人在东北看见杨宗贵当了土匪。村干部对讹传信以为真,于是取消了杨宗贵家的军属待遇。杨宗贵的母亲宋学芝怎么也不相信儿子会当土匪,找村干部评理,到上级部门要求查访儿子杨宗贵的下落。
谈及那段曾压在一家人心头的过往,已然两鬓斑白的杨克武抿了抿唇,眼神里有伤感无奈,而更多的则是坚定不移。当年,无论流言蜚语何等喧嚣,无论外界猜疑何其猛烈,在杨家人心中,从不曾有一时一刻将杨宗贵与“当土匪”联系起来。
1952年秋天,杨子荣妻子许万亮走到了生命的尽头。在漫长无尽的等待中,这个柔弱的女人也从未相信自己的丈夫会做土匪。
直到1957年,宋学芝一张“失踪军人通知书”,看到儿子的名字,她顿时痛哭流涕。一年后的冬天,宋学芝又收到一张“革命牺牲军人家属光荣纪念证”,她享受到了烈属的待遇,家庭的光荣牌又重新挂上了。
可她不知道的是,当时全国凡查无实据叛变且下落不明的军人,家属都得到了同样的两张证书。杨宗贵的下落,依然是个谜。
也是在1957年,原牡丹江2团副政委曲波创作的长篇小说《林海雪原》一问世,立即引起了巨大的反响。后来,根据小说改编的电影和革命现代京剧《智取威虎山》相继完成,几乎在全国的每一个城镇和乡村上演、放映。
从此,杨子荣的名字妇孺皆知。
可遗憾的是,无论是杨子荣生前所在部队,还是牺牲地海林县的人民,都仍然不知道英雄的故乡在哪里。
那时,海林县曾派调查组到胶东寻找杨子荣。3个多月的时间里,他们不仅翻阅了3000多份失踪军人档案,还用广播播放寻人启事。然而,曾被视为“土匪”家属的杨家人根本不敢去想,名扬四海的大英雄就是自己的亲人。宋学芝更是直到去世也不知道,自己听过许多遍的传奇英雄杨子荣,就是她日思夜想、牵肠挂肚的儿子杨宗贵。
转机出现在1974年。当时,曲波无意当中发现了一张照片,那张照片是杨子荣和侦察排的战友们的一张合影。曲波把这张照片捎给了原来的调查组,老局长便拿着照片去了杨子荣的哥哥杨宗福家。
看到弟弟的照片,杨宗福未发一言,顿时泪如雨下。当得知自己的弟弟就是《智取威虎山》里的那个杨子荣后,杨宗福拿着照片,跑到母亲和弟妹的坟前,嚎啕大哭。